沃森李云春:复星郭广昌与我们两次错过

2011-04-18 13:21:11 | 作者: 欧阳梦雪来源:理财周报

【编者按】沃森生物目前市值过百亿。而就在6年前,他们还曾数次欲出售股份却找不到买家,最终20%股权只卖了1000万。

  沃森的英文标志是“WALVAX”,董事长李云春说,每个字母都代表一个单词,w是we,a是all,l是love,vax是“疫苗”的英文词根,即 we all love vax(我们都热爱疫苗行业)。

  沃森生物,这个由几个科学家组建的疫苗企业,目前市值过百亿。而就在6年前,他们还曾数次欲出售股份却找不到买家,最终20%股权只卖了1000万。

  与李云春见面是在翠湖旁边的老普茶行内,他在这里存了茶。服务员对李云春颇为熟悉,了解他晚上一般喝点熟茶,白天喝生茶。

  茶行旁边有一家餐厅,被称为科学家沙龙。餐厅里一间包厢就以“沃森”命名。

  晚上12点,李云春出现,他拉着箱子,拎着手提包,下午两点时他从安徽回到昆明,下了飞机就被拉去开会,结束后直接赶来与理财周报记者见面。

  他的同事,沃森董事会办公室主任公孙青说:“晚点采访好,李总越晚越精神。”

  李云春穿着大号的西装,说话时略带口音。与很多有销售经验的人不一样,他并不习惯夸张和渲染。采访之前,他招呼记者看沃森的宣传片,说整个脚本是他们自己写的。

  他是沃森生物的董事长。这家公司成立于2001年,去年成为云南第一家登陆创业板的民营企业。他们涉足的行业是人用疫苗,创业团队都曾有过研究所工作背景。

  “在所里工作了十几二十年”,这就是李云春一直强调的“底蕴”。从研发、生产、质量、经营,他们不仅独立完成,而且全部看齐国际标准,“这是我们的心气”。

  早上7点,采访结束,他才拉着箱子回家。走出茶行,天色已经大亮。昆明城中的翠湖笼罩在氤氲的雾气之中,街上几乎不见行人。

  昆明所的相识

  李云春开始自己去批发市场批发图书回学校卖,那时候他们一个星期摆摊一两次,“一个学期一个人有几十块钱”

  1987年,李云春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中国医学科学院医院生物学研究所,即现在俗称的“昆明所”。日后的沃森生物副总陈尔佳正站在所门口,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他在所里已经工作两年,时任团委书记。

  他接到了李云春,带着他去宿舍,介绍一些所里的情况。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想到未来的人生会因为这次相遇发生多少变化。

  陈尔佳最早感到惊奇的是李云春带来了桥牌。

  所里都是一些专注科研,立志成为科学家的人,陈尔佳的生活一直很“单纯”。“研究所在山上,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心就做科研。一年就春节休息一天,五一、十一休半天,每天净工作时间超过13个小时。”

  李云春与陈尔佳那时候正是桥牌搭子。他们还约来研究院外的“雇佣军”。晚上打完牌,大家出去一起吃宵夜。

  现在沃森内部会打桥牌的还有玉溪沃森的总经理马波,负责销售的肖总。他们称肖总为“肖老师”。

  李云春上本科的时候,肖总正是他的老师。桥牌也是从肖老师处学得。那时的陈尔佳还不知道,李云春从肖老师那里还学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早都不打桥牌了,研究所里出来以后就没再打了。”可是年轻的时候,为了桥牌,他们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废寝忘食。

  六个月之后,他们组成自己的战队报名参加了桥牌大赛。虽然没有进入到最后的决赛,但是“打败了上一年的冠军”。陈尔佳没想到这个训练桥牌的方法会用到他以后在沃森的实践中。

  李云春比陈尔佳大半岁,进入昆明所的时间却晚两年。在80年代的大学生生涯中,他确有那么点与众不同,这也正来自他与众不同的肖老师。作为一个大学老师,1983年、1984年时的肖老师全然不顾外界的眼光,在校外卖起了明信片、贺卡,还有水。后来,肖老师还组织自己的学生在学校里卖书。

  李云春开始自己去批发市场批发图书回学校卖,因为帮老师卖书的时候“要抽25%”。那时候他们一个星期摆摊一两次,“一个学期一个人有几十块钱”。

  李云春的销售道路此时刚开了个头。

  高学历的“苗贩子”

  他们开始跟云大科技合作,进军疫苗行业。云大科技收购大连汉信,大连就成为疫苗的生产基地,沃森是研发中心,“利润点在生产”

  陈尔佳称李云春一度是苗贩子。李云春说自己在做销售的人里面,学历是最高的。

  沃森的招股书上显示李云春的学历是本科,“我一般都说自己是本科的”。但是,进入昆明所之后,他曾经去学习了三年,“其实相当于硕士了,但是我们拿到的是研究生学历,没有硕士学位。”

  他这三年参加的是卫生部首届大学后医学生物制品研修班,1992年开始,1995年结束。全班有28个同学,后来很多都成为了行业里的中流砥柱,“天坛生物的老总、昆明所所长、成都所所长助理、华大副总裁。”但是这个班办了这一届就没再继续了。

  专业之外,李云春对北京所的经历印象最深刻的是“计算机水平、外语水平”的提高。他说,当时在昆明所是不会有那么好的硬件设施的。

  研修班毕业以后回到昆明所,李云春就被调去销售科。1993年、1994年也正是李云春所谓的“苗贩子”时期。那时候,一到周末他就坐飞机去外省,4件货品,一件能赚1000元。

  后来,李云春与人合伙成立了润生股份有限公司,“当时的股份就是均分。”陈尔佳当时在昆明所的发展遭遇瓶颈,李云春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润生。陈尔佳想了想同意了,于是分得10%的股份。

  润生的经营范围比较广,疫苗、药品、医疗器械等。一位合伙人离开以后,润生分成三派,“天天吵”。2002年10月,大家达成一致意见,分拆润生。

  当时,润生作价400万,同时拥有20%沃森生物的股权。李云春当时没拿钱,而是选择了拿润生持有的20%的沃森股权。陈尔佳持有的10%的润生的股份分到了50万元。

  2001年1月,沃森就已经注册成立。那时候股权很简单,“天使投资占50%,润生持股20%,技术人员持股30%,每人10%”,李云春说。

  沃森成立后不久,李云春他们与当时云大科技董秘的弟弟交谈,完了以后云大科技那边表示想找他们帮忙看一个生物制药的项目。他们开始跟云大科技合作,进军疫苗行业。云大科技收购大连汉信,大连就成为疫苗的生产基地,沃森是研发中心,“利润点在生产”。

  李云春进入云大科技之后主要负责的还是销售。当年9月他接手大连的销售。“1至8月的销售是400万,应收帐款200万至300万。”到12月的时候,“新增销售1200万,利润300万”。“我打开了主流市场。”

  李云春接手之后,迅速打通了江苏省、广东省的疾控中心。但是刚开始的时候,要别人接受新产品也并不容易。“先给一件货,让别人试。”满满的,销售量才增加,第二年,“7500万销售,4000万净利润。”他说,当时,他俨然就是“云大科技的大英雄”。

  在与云大科技合作的时候,沃森已经建立起来。沃森作为研发中心,云大科技在大连的子公司是疫苗生产基地,“利润点在生产”。

  与云大科技的合作从某种程度上预示了沃森以后道路的蹒跚。李云春至今清晰地记得有一次饭后,他跟云大科技的一位高管坐在草地上,聊天。

  那位高管说:“我承认你这个项目是好的,但是云大科技不接受这么早期的项目。如果项目再成熟一点,我宁愿花大价钱去买。”

  后来,两方合作结束。沃森出资200万回购了云大科技所持有的45%股份。

  与复星擦肩而过

  

  “复星集团的人来过两次。”李云春说。大家吃了饭,喝了茶,结果“没下文了”。后来才知道,人家对成熟的、有利润的企业更感兴趣

  沃森成立初期,没有资金,去借过高利贷。“我亲自去的,借了50万。”陈尔佳说。最窘迫的时候,账上只有“1500块钱”,员工还等着发工资。

  沃森初创时在册的员工只有四个人。实际上有五个,其中两个是刷瓶子的工人。陈尔佳出来担任了第一任总经理,但是并不领工资。

  他说:“沃森的历史上有几次救命的钱。”第一次是卖研究成果,甲肝疫苗,“我们说这就是卖女儿”。

  2004年,他们把自己研发的甲肝疫苗研发成果卖给上海的一家公司。“当时完全不懂怎么报价。”他们甚至不知道报多少才合适,想着卖1000万。于是说了个2000万的价格,还可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没想到,2000万就真的卖出去了,“首付拿到800万”。

  李云春说很感谢在沃森之前的那些积淀。在大连的经历才让他真正明白如何从企业的角度去构建战略,细致点说还包括建一个车间应该怎么规划、怎么组织。

  沃森的初期,他们对未来的道路都很迷茫。当时有两条路线,一是“提供技术服务,卖项目”;二是“找一个有实力的企业来整合,我们作为技术团队拿一部分股份。”那时候,他们甚至还不懂什么是风险投资。

  “复星集团的人来过两次。”李云春说。大家吃了饭,喝了茶,结果“没下文了”。后来才知道,人家对成熟的、有利润的企业更感兴趣。

  后来又来了一家公司,沃森当时提出以3000万的价格让出51%的股份。李云春说:“这个价格完全是壮着胆子说的,没有依据,就是觉得自己值。”而那时候,他们甚至连一个“临床批件都没有”。

  跟沃森谈合作的“经理很看好,可是老板不同意”。又一次希望落空。“你们这班人,初看是一班虎,现在看是一群狼。”李云春忍不住笑起来,重复当年上海一家公司分管投资的副总的原话。这一次引入风投,沃森开价5000万转让控股权。对当时的他们来说,这也完全是“天文数字”。投资公司那边也有自己的顾虑,没有同意控股,投了1800万给沃森。

  那个时期的沃森,弱小,空有野心。现任董秘徐可仁是在这一时期加入的,当时他的想法只是帮帮朋友,没想过以后能够收到多大回报。“现在才后悔了,当时他们让我投点钱,拿多点股份我没答应。”徐可仁的股份就是当时团队分配的股份,“那时候想我一个律师,你们不给我钱就算了,还想从我这里掏点钱!”

  “自己生产疫苗,产业化。”这是沃森团队一直以来的梦想。于是他们决定找政府,贷款建厂。

  他们从昆明政府那里碰壁而归,没想到居然在玉溪政府柳暗花明,“当时只有玉溪政府理我们。”

  玉溪政府要求他们报材料。听到这个要求,他们反倒不知所措了,没做过,“不会做”。灵机一动,他们拿出之前去上海做的PPT,修改之后给玉溪政府,“没想到居然看懂了”。玉溪政府还牵线搭桥介绍了另外一个投资人给沃森。这就是玉溪地产。

  玉溪地产的董事长冯少全来到沃森,“看项目,也看人”。当时沃森股东高管之一的马波是玉溪地产总经理的弟弟。沃森提出1500万转让20%的股权,冯少全还价1000万。

  李云春回到办公室,同事和他商量这个月的工资怎么发。他想了想,“没钱,找老冯吧。”冯少全晚上9点来到办公室,10点他们谈完。转身,冯少全就去找了马波,问:“小子,这个公司到底怎么样?”

  现在回想,李云春说这大概都是有“因果关系”的,“我们做人问心无愧”。最终,玉溪地产以1000万受让沃森20%的股份。李云春说:“其实当时他看中的也不是我们,而是玉溪政府给的那块地。”

  与玉溪政府达成招商协议以后,政府以约10万/亩的价格卖给沃森128亩地,“一共是1300多万”。而当时的沃森连这笔钱也付不出来,于是政府先办了地的转让手续。沃森才能拿着地到银行抵押,获得贷款5000万,然后再付地钱给政府。

  

  最好的结果

  李云春在沃森的持股比例为15.05%。沃森成为一家没有实际控制人的公司。在李云春的观念中,大家一起创业,股权应该让大家共有

  从最初的润生药业,到现在的沃森,李云春不居功,股份也都提倡均分。现在,他在沃森的持股比例为15.05%。沃森成为一家没有实际控制人的公司。

  在李云春的观念中,大家一起创业,股权应该让大家共有。

  如果没有沃森,如果还在昆明所,李云春低下头想了想,他说自己也没想过最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对那时的我们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留校、当老师,然后出国”。2010年年底,李云春终于坐在台上,听见沃森上市的正式消息在耳边响起。他反而平静了,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当即写了几句诗,以短信发给自己亲近的朋友:“高处不胜寒,埋头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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