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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李邈 北京报道

   晚上9点，京城一家自主品牌4S店的营销总监张骏推开家门，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这一天，距北京市宣布“限购治堵令”正好一年，作为亲历者的张骏也经历了他职业生涯中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2010年12月23日，北京宣布“限购治堵”，那是一个怎样疯狂的夜晚？张骏记忆犹新，“我从来没有碰见过那种场面，人都疯了。买家们已经不问车型的具体配置，只要有现车，即便单车加价1.5万元也在所不惜。”
    疯狂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当购车的客户逐一离场，张骏把销售团队集合起来，告诉他们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从23日晚5点半至24日凌晨2点，整个团队共销售汽车20辆。短短8个小时的销量接近往常一周的业绩。
    凭借最后的“疯狂”，当月，张骏的团队中产生了两名并列销售冠军，都卖了63辆车，两人的售车提成分别拿到了1.9万元。如果将保险和装饰的提成也算上，张骏推测这两名员工当月收入会达到2.5万元。
    看着一张张笑脸，张骏却显得惴惴不安。他知道这一“奇迹”将在未来很长时间中难以复制，单月500辆的销量实际是市场需求的提前兑现。
    不安很快就变成了现实。2011年的前两个月，张骏店里的销量都没有突破40辆，巨大的心理落差直接导致两名业绩突出的销售骨干相继离职。
    张骏听说，京城一家同品牌4S店的销售团队已经树倒猢狲散，原有的11人队伍只剩下2个人。为了稳定苦心培养的团队，张骏在高层会议上提出为销售人员涨薪，但自主品牌本已微薄的利润使这项提议始终停留在纸面上。最终，新车提成维持不变，但增加了二手车置换等业务的提成。这项措施的出台，暂时稳定了销售团队的士气。
    不过，张骏仍然为人员流动暗自担忧。目前，其带领的销售团队共有8人，1名展厅经理、6名一线销售人员和一个实习生。除了展厅经理，6名销售人员的薪水基本分为三档，2名销售冠军为一档，薪水约在4000元；2名中游水平，薪水约在2000元-3000元；2名业绩较差的销售每个月仅能拿到1500元左右。
    “即便是这样的薪酬，在自主品牌中也属于中游偏上的水准。”张骏说。
    2010年张骏的团队共卖了2200多辆汽车，但2011年恶劣的市场环境，预计全年店内的总销量才1000辆出头。实际上，2011年京城车商的日子都不好过，1-11月份，北京累计新车交易为35.5万辆，同比下滑52.71%，进口车销量36540辆，同比下滑31.96%。从跌幅看，新车总跌幅超过进口车跌幅20个百分点。自主品牌的不断萎缩成了市场走低的主要原动力。
    “我听说一家自主品牌车企的一款明星车型，销量下滑了70%以上。自主品牌太难做了。”张骏不由埋下了头。
    有数据显示，北京用户中签后购买自主品牌的比例下降30.5%，通过二手车置换最终选择自主品牌的用户比例下降27.22%。京城车市自主品牌经销商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连张骏都在想，如果我好不容易摇号成功，自己到底会买一辆自主品牌的汽车，还是再添钱买一辆合资品牌汽车？答案张骏不愿说。“2006年车市里自主品牌有26个，现在有38个，但真正被消费者认可的品牌少之又少。目前不少自主品牌4S店被兼并，老板都换了。”
    更大的压力接踵袭来。“撇开新车销售不力外，售后保养在过期后也出现了流失情况。”北亚车市副总经理颜景辉点出了京城自主品牌车商的另一“死穴”。此外，另有数据显示：政府对于酒驾等违规驾驶的处罚力度加强后，保险公司出险率下降了30%，这同样影响了4S店的售后收入。
    与节节退败的自主品牌相比，宝马、一汽丰田、一汽-大众等合资品牌、进口品牌却纷纷在京筹开新店，这一本属商业社会的正常竞争，让张骏颇为无奈。
    或许是自我解嘲，张骏说以往一年卖2000多辆车时，很少有时间冷静地思考一下差距到底在哪里，现在车卖的少了，反而可以重新审视一下自身的问题。
    眼下，销量走低对于张骏的生活并没有带来冲击，每月他的工资基本固定在6500元左右，但他的困惑依旧很多。在他眼里2012年的车市是否会好转？目前团队的平均年龄才25岁，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并不诱人的收入能否留得住他们？
    张骏听到的坊间传言称，2012年摇号指标和非在京户口参与摇号的标准有望调整，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我相信贵在坚持。”张骏笃定地说。不过，又有多少“战友”和他怀有同样执着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