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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徐芸茜 北京报道

   试行两年的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至今仍难摆脱曲高和寡的命运。
    “就好像是王母娘娘的‘仙桃’，都知道好，但是吃不着啊。”刚刚参加完109届广交会的玩具出口商陈贵向本报记者如此形容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
    与去年广交会上大都持观望态度不同，今年不少参展商开始试图首次接触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然而结果并不乐观。
    “我们知道可以用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也努力向客户推荐过，但是外商都不怎么接受，我们也没有办法。”陈贵无奈地说。
    与以往外汇结汇不一样，跨境人民币贸易结算业务，会给客商带来一些流程更换的额外成本。因此，目前外商接受与否成为了人民币结算推广过程中一个很大的障碍。
    4月28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为1美元对人民币6.5051元，再度刷新汇改以来新高。随着汇率风险的不断加大，国家更加重视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的推广。
    因此，一贯只召开外贸形势调研会的商务部，今年与中国人民银行一起在广交会上专门安排了一场跨境人民币结算的论坛。根据会议上传递的消息，第三批试点的申报工作已经启动，试点范围有望扩大至全国。此前，2009年7月和2010年6月，政府先后选取了两批跨境人民币结算的试点省市和大约6万家试点企业。
    “东南亚地区将率先接受人民币结算。”中国政法大学经济学家杨帆教授接受记者采访时称。他认为，中国和东盟的金融合作将离不开人民币区域化。因此，可以推动人民币逐步成为这一区域的结算货币，而这对于人民币区域化和中国-东盟金融合作都将具有重要意义。
可节省4%资金成本
    “由于跨境人民币结算资金不需要等待2-3个月的待核查账户，有利于出口商降低经营成本和资金使用成本。商务部调查结果显示，目前出口企业结汇成本平均为1.47%，人民币出口结算资金3个月存放银行利率为3.28%，加起来已有超过4%的盈利。”央行货币二司副司长姚余栋表示。
    连日来，人民币汇率屡创新高。广东省分管外经贸的副省长招玉芳对记者表示，去年重启汇改至年底，人民币每升值1个百分点，广东出口企业就增加成本约80亿元。
    在原材料价格上涨、劳动力成本上升、市场需求等多重因素影响下，外贸企业特别是传统劳动密集型出口企业、中小出口企业已正式迈入薄利时代。
    商务部财务司副司长刘景嵩在广交会上表示，2010年中国企业的出口平均利润水平仅仅为1.47%，远远低于工业企业的平均利润水平。由此可见，在出口薄利时代，4%的盈利对于出口企业来说意义重大。
    主营钟表、相框等产品的福建南平金属制品有限公司董事长郑再生称，不断加大的成本压力已让公司开始感到难以支撑。若人民币汇率继续保持浮动态势，预计包括自己公司在内的业内众多企业将难逃倒闭的命运。
    以前我国绝大部分外贸企业和美、欧、日等境外企业之间的贸易，通常以美元、欧元和日元进行计价结算，由此带来的美元、欧元和日元与人民币之间的汇率风险基本上都只能由我国自己来承担。对于企业来讲，如果能以人民币进行国际结算，则境内企业可以避免承受这类汇率风险。 
推行遇阻
    记者在广交会上采访了解到，被企业和政府广泛看好的人民币结算，却并不被外商接受。
    自2009年4月8日，国务院决定在上海、广州、深圳等5个城市先行开展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试点工作至今已经两年时间了。这两年里，出口企业从不了解到了解，从观望到决定尝试，人民币结算业务可谓发展迅速。
    目前，全国已有20个省区市开展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据央行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银行累计办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3.603亿元，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约7%。
    之所以占外贸总额仍不足1个百分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外商不接受。
    “我有一个东盟的客户，我们主动提出要用人民币进行结算，但他马上就表示不同意。”参展商东莞立新玩具出口企业经理刘浩说。
    首批试点的十家企业之一的航天科工公司财务主任黄晓波也表示，用人民币做贸易结算制定具体价格时，外商很多时候不愿意。
    “客商是否愿意接受，还取决于人民币与当地货币兑换的情况，包括客商当地的银行人民币的持有量，以及当地银行兑换人民币汇率的情况等。”广东志高空调有限公司海外市场管理部部长廖世兴表示。据了解，目前该公司的出口贸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的比例很小。
    此外，还有很多外贸企业对于人民币结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深圳万天进出口集团总经理周新亮对记者表示，采取人民币结算需要依靠银行服务，但目前很多银行还不怎么熟悉这项业务。如收款路径，他咨询很多银行都给不出清晰的付款路径指引，对方企业如何拿到人民币来支付也是个大问题。
    因此，作为人民币国际化重要一步的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多多少少让外贸企业感到有点曲高和寡的味道。 
任重道远
    万事开头难。尽管尚有不足，但部分地区试点两年后，人民币结算试点范围有望扩大至全国。
    汇丰银行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屈宏斌表示：“跨境贸易结算的推广，基本实现了人民币国际化三步走中的第一步。境外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的推出，使得人民币国际化实现了贸易层面和资本面两步并走的格局。”
    屈宏斌还指出，进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既有利于出口企业规避汇率风险，减少汇兑损失，节约相关财务费用，还有利于我国出口企业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有观点称，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是人民币成为国际支付货币的起点，也是人民币实现区域化和国际化的基础。
    目前针对人民币结算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相关部门也在积极地调整。
    姚余栋在广交会上表示，下一步银行首先要给企业梳理清楚汇回线路，“要明确告诉企业，你们有哪些境外代理行或境外机构国内人民币账户。”此外，姚余栋还表示，目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已经在144个国家布局，但银行只在50多个国家布点，这是不够的，而对中小商业银行来讲，要从围绕如何吸引和引导客户使用跨境人民币结算入手。可以尝试从进口业务开始，把量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