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北京大学教授曾毅建议在适当晚育间隔前提下，城乡妇女都允许生二孩。
核心提示：中国总和生育率被严重高估，实际总和生育率仅为1.6。如果现行人口政策不变，中国将面临劳动力急剧减少，老年人口抚养负担快速上升的巨大挑战。
“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说明，党中央做出的30年后调整人口政策的承诺到了亟待兑现的时候了。”
5月14日，在清华大学召开的“未来中国人口发展挑战”研讨会上，清华大学国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钢提醒决策者应有历史记忆。
多位与会人口学者认为，中国总和生育率被严重高估，实际总和生育率仅为1.6。如果现行人口政策不变，中国将面临劳动力急剧减少，老年人口抚养负担快速上升的巨大挑战。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曾毅建议，将现行人口政策调整为在适当晚育间隔前提下，城乡妇女都允许生二孩。根据其预测，采用此种方法，财政将节约2.12万亿元养老补贴。
清华大学就业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杨燕绥指出，目前人口政策调整陷入僵局是由于受制于部门短期利益，应将人口政策从部门决策改为社会决策。
总和生育率即一个妇女一生中生育孩子的总数。按照人口学规律，全国总和生育率保持在2.1时，人口总数稳定不变。一旦总和生育率超过2.1，人口数量就会增长，反之则下降。
生育率被严重高估
总和生育率为1.63，中国处于最低生育水平。
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10年全国总人口13.40亿，这比2007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国家人口发展战略研究》预测2010年总人口13.6亿，少了2000万人。
对于这一数据，中国人民大学人口研究所原所长、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郭志刚指出，这次普查中，劳动年龄人口和老年人数都高于此前预期。减少部分只能是新出生人口，六普数据表明，我国0-14岁人口占16.60%，比2000年人口普查下降6.29个百分点。“下降非常大。”
郭指出，此前官方公布的预计数据显著高估了目前的生育率。
2007年国家统计局预计，我国人口总和生育率在1990年代之后，将一直稳定在1.8。
所谓的总和生育率，即一个妇女一生中生育孩子的总数。按照人口学规律，全国总和生育率保持在2.1时，人口总数稳定不变。一旦总和生育率超过2.1，人口数量就会增长，反之则会下降。
根据曾的研究，2010年总和生育率为1.63，这意味着“我国过去10年、当前和今后处于相当低的生育水平，处于发展中国家中最低的生育水平，这个事实不容置疑。”
曾毅认为，这给未来中国劳动力资源供给埋下隐患。
根据目前中国总和生育率，如果现行生育政策不变，曾毅推测，中国劳动力资源将从2030年的9.59亿快速萎缩到2050年的7.77亿，每年减少近1000万，每十年减少近一亿。
郭指出，这一变化导致中国今后发展将面临巨大风险，但长期以来，对这方面的风险重视不够。
老龄压力与畸型性别比
政策不变情况下，至2050年平均每两个劳动者供养一位老人。
和生育率同时被低估的，还有中国老龄化的水平和速度。
六普数据显示，60岁及以上人口占13.26%，比2000年人口普查上升2.93个百分点，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8.87%，比2000年人口普查上升1.91个百分点。
曾毅指出，现行政策不变下，我国65岁及以上老人占总人口比例将从2000年的6.7%快速上升到2050年的27.8%；最需要照料的80岁及以上高龄老人占总人口比例将从2000年的1%更快速地上升到2050年的9.1%，等于2000年的9倍多。
老年抚养负担将从2000年平均每9.1个18－64岁劳动者供养1位65岁老人，快速增加到2050年平均每两个劳动者供养一位老人，老年抚养负担等于2000年的4倍多。
曾毅认为，如果继续实行现行生育政策，不仅家庭养老负担会直线上升，政府也将面临高企的管理成本。
因为按照现行政策，对于独生子女的父母，年满60岁要补贴，政府用于农村独生子女与双女计生户年满60周岁领取养老奖励扶助专项财政支出将从2003年的9.3亿迅速增加到2030的539亿与2050年的1433亿。
而在二孩政策方案下，这一专项财政支出在2023年达到157亿的峰值， 然后迅速下降到2050年的0.3亿。
2003-2050年期间，如果现行生育政策不变，这一专项支出合计将达到2.52万亿元，比施行二孩政策多支出2.12万亿元。
六普显示，2010年普查的出生性别比为118.6。
国家人口计生委自2003年开始在全国开展“关爱女孩行动计划”。8年之后，出生性别比较2003年不但没降，反而有所上升。
“花很大力气治理后的出生性别比仍然居高不下，是否与现行生育政策本身弊端有关？”曾毅问。
由于生育政策长期不变，生育水平大大低于更替水平，更年轻的年龄组人数大大少于年长年龄组，比相同或相近年龄女性“多”出的年长男子到更年轻的女子中找妻子的概率大大下降。
20多年以来一直实行二孩加间隔政策的甘肃酒泉市、山西翼城县、河北承德市与湖北恩施州的出生性别比多年来一直保持在正常或接近正常范围，大大低于其周边一孩半政策地区。
学者建议二胎政策及早软着陆
通过晚育间隔，可以平稳实现生育政策调整。
“30年过去了，到了应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胡鞍钢说。
他所指的“承诺”是1980年党中央在《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里写着：“到30年以后，目前特别紧张的人口增长问题可以缓和，也就可以采取不同的人口政策了。”
当天与会的人口专家一致认为，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所提供的信息表明人口政策应该调整。
但具体怎么调整？
曾毅建议在适当晚育间隔前提下，城乡妇女都允许生二孩。据人口研究显示，生育年龄提高0.1岁，实际生育率下降4%。通过晚育间隔，可以平稳实现生育政策调整。
曾毅认为，我们已经错过了3年最佳调整人口政策的时机，还有5年启动生育政策调整平稳过渡的较好时机。
胡鞍钢说，除了这一方案之外，学界还有很多人口政策调整的方案。然而现在问题在于人口政策领域还缺乏民主化、科学化、程序化的决策过程，虽饱受批评，但三十年不变。
近日曝光的邵氏弃儿事件点燃了有识之士反对计划生育的火药桶，专家呼吁应尽快放开二胎政策，把生育决策权还给个人和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