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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熊挺 太原报道

   即便是煤电输出产区，也有电荒来袭的时候。
    5月26日，山西省太原市新建路上的如家酒店员工马丽，早上8点准时把蜡烛点燃后，放在昏暗的步行二楼楼口，担心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造成客人不便。这与桃园路上早茶老板周静的说法不谋而合，在她开店的那条街上，也出现过类似停电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似乎在预料之中。潞安集团相关人士说，早在4月中旬，国家发改委发出的通知，已传到山西五大煤炭集团（同煤、焦煤、阳煤、潞安以及晋煤集团）手里，要求准备“煤电预警方案”，每月上报给山西经济运行处，再上传给国家发改委备案。
    山西还电荒？到底是怎么了？
    记者调查发现，煤改后的山西，重点合同电煤被五大电力央企垄断的同时，还要考虑周边兄弟省份的情绪，其次才是自己的事情。与此同时，山西的煤炭、电企、电网三家一直在相互扯皮，均咬住市场不放，利益难以理顺。
    “其结果是电企遭遇双重夹击。”山西太原市有不愿具名的官员告诉记者，一个是上游的煤炭合同缺失，二是强制经由具有行政色彩的第三方煤炭销售公司购煤，这才是地方电企储煤濒临预警线的真实原因。
外运调度中心外迁
    “山西省的电煤除了供五大电力集团之外，还要支援省外兄弟。”原本是煤老板的周静对本报记者表示，一般外援煤炭均为合同煤，无条件满足，省内用煤一般不签合同，可放缓。
    资料显示：山西一季度外运合同煤，计划为2427万吨，实际完成2432万吨，兑现率在100％以上。
    这并非空穴来风。比如山西同煤集团生产矿井的17个装车点，分布于219公里长的铁路线上，与铁路部门沟通后，开通万吨重载列车到金沙滩集运站，从原一次运输66车增至72车，确保了满发多供。
    山西省煤炭工业厅转发国家发改委通知，要求山西五大煤炭集团每月10日前，将上月电煤合同签订和兑现情况明细表填写后，报送省发改厅经济运行处联络人，再转到国家发改委备案。
    有接近山西省政府相关部门人士透露，上述做法均是为五大电力供货，“为确保电煤外运，已把山西的调度中心搬到北京铁路局，汇总当日供煤情况，然后及时反馈回山西，以便平衡运能和运量”，除此之外，还腾出车皮来保电煤外运不出差错。
    山西煤炭销售办公室主任侯文锦承认，山西目前每天要外供电煤27万吨，日均外供量为历年之最。而记者获悉，山西的外输电能力目前为1300多万千瓦。
    山西煤炭保外供应也出现了外地政府官员的身影。最近湖南省省委副书记梅克保等一行人，到山西进行深入交流，希望晋湘两省继续稳固电煤等合作事宜。“据传山东、浙江等地也打电话过来预约了，目的也是来找煤炭。”山西煤炭销售公司有关人士称，先满足外面，这是命令。
    据了解，目前山西市场煤高于合同煤200元/吨，但是合同煤几乎保持原来的价格。即便如此，由于陕西、内蒙古的煤炭通道不畅，这导致外省不计成本到山西来抢煤。
    除煤炭保外，山西的电力也在做类似的工作。
    山西电监办有关负责人强调，今年山西电力供求总体处于弱平衡状态，但要保障大电网安全稳定运行。
    大华期货煤焦研究员李伟告诉记者，电厂发电并网后，由电监会下属山西电监办统一调度。比如中国国电集团公司下属霍州发电厂（临汾），就直接供三峡，不供当地。
    截至目前，山西合计向华中送电155亿千瓦时。此前一季度，山西电网1000千伏特高压外送电量27.2亿千瓦时，500千伏送河北南网完成13.7亿千瓦时，500千伏送京津唐完成21.2亿千瓦时。
    “山西完成外援煤电任务的同时，发现自己的电煤供应处于危机关头。”当地人这样调侃山西带有计划经济色彩的煤电外供。
机制惹的祸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国家有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大方向，但在地方政府GDP短平快政绩冲动下，“十二五”开局之年高耗能项目迅速反弹，推动用电需求大增。
    这一点，山西也不例外。
    统计显示，1-4月，山西省仅太原一个市，高耗能行业如煤炭、冶金、焦化、化工、水泥等，用电量较上年同期均有不同程度增长，其中增长最快的焦化行业、水泥行业、有色金属冶炼行业，分别增长11.6%、30.7%、470.3%。有色金属冶炼行业用电量翻番，未来用电量不可预料。
    对此，北京师范大学中国能源与战略资源研究中心副主任林卫斌表示，从需求方面和2011年的总体趋势来看，中国经济增长仍将沿袭高耗能之路，所以各地高耗能项目用电量巨大，山西亦如此。
    不过，也有知情人士表示，如果山西处置周全，实际上是可以在山西不出现“电荒”二字的。
    “煤炭被五大电企垄断了，电煤合同与我们无关；电厂电网分离，电价又是受管制的。”隶属于国家电网的山西朔州神头第二发电厂一位不愿意具名的相关负责人告诉《华夏时报》记者，现在煤炭存量在预警线以下，这两年电厂要买煤炭，必经过山西当地的煤炭销售公司签署合同，不能直接跟煤厂签订合同。
    他以山西煤炭运销集团有限公司、朔州煤炭运销公司为例，称“我们先去找好煤源，然后要多少，就给这些销售公司签合同，由他们来调度煤炭，就算完事”。
    不过他也提道，像前几年山西的小煤矿很多，电厂不用跟煤炭销售公司签署合同，直接找小企业就可以了，而如今小煤矿没有了，即便跟他们签协议，也不一定有保障。
    他还透露，煤炭销售公司是一家具有政府色彩的公司，“煤炭销售公司在给我们签署合同的时候，就盖一个章，按产品的不同，平均每吨收取20到30元不等的手续费。”
    朔州电企储煤告急只是一个缩影。太原市第一发电厂调度部主任郝俊峰近日对记者表示，“我们现存煤不到23万吨，假如用4台30万千瓦机组，日耗煤就1万吨计，存煤接近预警线。”
    根据电监会4月预警周报显示，电煤持续上涨，多地出现缺煤停机现象，其中山西停电90万千瓦。
    山西省经贸委电力处一位负责人表示，针对电企用煤问题，省经贸委最近几天召开多次协调会，但煤矿把煤卖给谁是人家的自由，政府不好干预。
    同样山西省电力公司副总工程师、调度室主任陈佩表示，迎峰度夏期间，山西用电会有一定的缺口。即便国家已经同意上调山西上网电价0.026元/度，但煤电矛盾越积越多，其中电力体制改革滞后是主因。
    “机制不改，电荒难解。”厦门大学能源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伯强认为，山西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