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三天的香格里拉对话于上周末在新加坡落幕。在参会的27个国家中，中国和美国成为最受关注的两个主角。

“亚太地区的安全问题，中美起到一个决定性的作用。中美关系紧张，这一地区总体上就紧张；中美关系缓和，这一地区总体上就会稳定。”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院长吴心伯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

作为今年香格里拉对话的参会人员，吴心伯不仅与美国副国务卿斯坦伯格联合主持了一场专场讨论，也在全体大会上向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美国国防部长盖茨等人提问。

和去年相比，今年会议上中美两方的定调都有所缓和。去年受美国对台军售的影响，盖茨原本打算在出席完香格里拉对话后访问中国的行程一度搁浅。“今年美国至少在调子上放低了，表示要和中国在亚太地区有更好的合作。”吴心伯说。

中国方面，国防部长梁光烈首次出席香格里拉对话本身已经传递了积极的信号。他在会上表示：“我是为了和平、和谐而来，同时也是利用这个机会，与各国加强交流、增进互信，更好地促进中国与有关国家的防务合作。”

虽然中美关系表现较为缓和，突出了合作的一面，但在缓和的气氛下，依然暗潮汹涌，中国军事力量发展和南海问题成为与会者关注的焦点话题。

美越军事关系位置提前

这是盖茨最后一次以美国防长身份出席香格里拉对话。

值得注意的是，盖茨在论述美日、美韩同盟之后，立刻转向美越关系。他说：“美国和越南走出了给两国人民留下难以磨灭印记的冲突年代，向前迈步，建立了强有力和充满活力的双边关系。美越两国共同显示出如何在过去的基础上建立关系，而又不重蹈覆辙。”他表示，美越已经在贸易、投资、安全和防务等方面建立了广泛合作。

“这明显是一个信号，美国以前从来没有把越南的位置摆得这么靠前。在我的解读看来，今后一段时间，美越军事关系会是美国对这一地区的政策重点。”吴心伯认为。

美国希望通过在这一地区的军事存在、与传统盟国的安全纽带以及多边安全机制来保持自己的主导地位；但另一方面，各方力量对比也在发生变化。

吴心伯表示，随着亚洲经济崛起、尤其是中国的崛起，美国今后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和主导力相对下降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盖茨在发言中表示，尽管美国面临军费预算缩减的压力，但美国不会减少对亚洲盟友的安全承诺，美国将继续深化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他表示这一政策也会得到他的继任者里奥·帕内塔的维护。

盖茨本人也被问到了这个问题：如何在美国国防预算减少的情况下保证美国在今后五年到十年还拥有现在的影响力。盖茨只以一个打赌回答说：“如果美国今后五年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不如现在，我输给你100美元。”

“但这个问题要看形势的发展，盖茨更多地是想传递安抚的信号。”吴心伯说。

建立亚洲多边安全机制

作为东道主，新加坡代总理张志贤在总结此次对话时表示，如何构建新的多边安全机制是与会各国发出的共同呼声。

据吴心伯介绍，多数国防部长在发言时都表示重视多边安全合作，但各国理解的多边安全合作侧重点不同。这种多边安全机制可以被理解为像香格里拉对话这样的多边安全对话，也可被理解为实实在在的安全架构，甚至发展成为地区组织。

去年十月，由东盟国家防长倡议召开的首届东盟防长扩大会在越南举行。当时来自东盟十国，以及中国、日本、韩国、印度、俄罗斯、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8个国家的防长共同出席了会议。

梁光烈在发言中特别提到他去年出席了此次会议：“这是亚太地区层级最高、范围最广的防务部门官方合作机制。”

虽然中方支持东盟防长扩大会这一合作机制，但在建立多边安全机制方面要走多远、走多快，每个国家的考虑不同。

一些东南亚国家希望以东盟防长扩大会为基础，建立以东盟为核心的地区安全机制。目前东盟防长扩大会不涉及南海问题。

解决南海争端需新思考

“如果以后把南海问题放到这一多边安全机制下讨论，中国可能难以接受。所以关键要看接下来怎么走，这个机制到底要做什么。”吴心伯说。

在5日的发言中，梁光烈表示，根据2002年签署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领土和海洋权益争议由直接有关的主权国家通过友好协商和谈判，以和平方式解决。他表示中国同东盟国家就落实《宣言》保持了积极的对话和磋商势头，中国同有关国家之间的磋商和谈判渠道也是畅通的。

盖茨没有过多阐述南海问题。他表示，2002年签署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为对话提供了基础，找到裁决争议的机制是这一地区面临的制度挑战，而美国将参与到这一进程中来。

目前中方倾向于通过双边对话来解决南海问题，但有时南海争端不仅仅牵涉到两方。“所以中国如何借助多边安全机制来处理争端恐怕要有一些新的思考。”吴心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