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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徐立凡 北京报道

   骆家辉终于要来了。
    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6月23日举行表决，批准现任商务部长骆家辉出任美国驻华大使。
    早在今年3月9日，奥巴马就已提名骆家辉出任美国驻华大使，接替4月末离职的前任大使洪博培。这项没有悬念的表决，延续了骆家辉创造的美籍华人纪录：从首位华裔州长，到第二位华裔部长，再到首位由阁员转任的华裔驻华大使。
    很自然地，人们会拿骆家辉的华人血统，与洪博培的流利中文、陆克文的留学生身份，菅直人的红卫兵经历放在一起比照。越来越多的外国政要所具有的中国背景和显赫政治地位，给了人们观察的独特视角和想象空间。
    尽管许多事实已经证明，中国背景与双边关系不一定存在正相关性；但是，骆家辉如此鲜明的中国背景，给了人们新的猜想，而猜想的方向也大相径庭：有人说，骆家辉的新任命体现了“华人的胜利”，还有人说，这只是“以华制华”的小游戏。
    但是，这两种猜想都过于偏颇。骆家辉既使不是狼，也肯定不是羊。他的履新，也只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美国人”开始在中国的一段新工作。
知华不等于亲华
    无疑，骆家辉的华人血统，是他得到任命的重要条件之一。
    奥巴马在宣布任命时曾刻意突出了这一点：“我想不出比骆家辉更合适的人选。100多年前，骆家辉的祖父乘蒸汽机轮离开中国，在华盛顿州做了一名仆人。一个世纪后，他的孙子将以美国最高级别外交官的身份重返中国。”
    骆家辉的祖父骆世怀从广东台山到达美国华盛顿州做仆人的地方，距离州长官邸不到1英里。如今，他的孙子成了这座官邸的主人。这个梦主要在骆家辉身上浓缩：5岁前，骆家辉一直不会说英语；31岁以后，骆家辉就步入政坛，先是连任12年州众议员，然后以史上最高票当选州第一大县国王县行政长官，之后又连任两任华盛顿州州长。由此，成为美国政坛“华裔标杆”。
    骆家辉在做州长之前，远远谈不上是“知华”。他与中国母文化的接触，限于小时父亲教授的一些唐诗宋词，以及孝道观念。而与中国现实的接触，则肇始于做州长之后的1997年访华。
    在州长任上，他学会了与中国做生意。不仅使中国成为华盛顿州第三大贸易伙伴，而且以该州为基地的世界级公司，在中国的生意都风生水起。这其中，包括星巴克、波音和微软。在商务部长任上，借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等平台，骆家辉与中国的接触更为频繁。从政以来与中国做生意、基本年均访华一次的频率，每年接待访美中国领导人，丰富了骆家辉对中国的认知。骆家辉的“知华”，不是建立在文化认同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政务交往基础上。华人血统在其中起的作用极其有限。
    事实上，骆家辉自己的言谈举止，无一不在透露他的“知华”不等于“亲华”。每当在公众场合有华人希望骆家辉“秀”一下中文时，骆家辉从来以“只会几句台山话”加以婉拒。而在对华政务处理上，骆家辉更是表现出了强硬风格。近两年，在敦促中国继续开放市场、美国扩大对华出口、人民币汇率等议题上，骆家辉的调门都很高。
    去年6月，在美国对华贸易政策听证会上，骆家辉称：“将尽一切手段敲掉中国的贸易壁垒。”而在中国关心的市场经济地位问题上，尽管骆家辉曾在中国表示应该承认，但是在日本，他又明确表示，美国政府难以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
    和“骂中国就是政治正确”的传统谬误一样，中国背景越浓厚，越要在事务处理时进行切割。这几乎是西方政治生态下的一种必然。这一点，骆家辉不会突破。而这也决定了骆家辉的履新，不代表中美关系新节点的到来。
有“福利”也有难度
    实际上，奥巴马对骆家辉的看重，不仅是其中国血统，更在于其商务背景。这决定了骆家辉在中国的大使使命，基本上将围绕商务技术层面展开。这是一个容易上手又难圆满实现的任务。
    相较于其他前任而言，骆家辉的大使使命有一些先天的福利。金融危机的到来，深化了中美经贸关系的战略合作层次。在后危机时代，中美关系的稳定对于世界经济稳定复苏也极其重要。因此，在经贸合作层面，中美关系仍将保持较高水平的合作。在这方面长袖善舞的骆家辉可以大显身手。
    但骆家辉仍面临不小的挑战。
    一方面，中美经贸关系中的结构性问题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经常吵架的那些事务仍然需要不断的对话磋商以实现谅解。如果骆家辉仍然坚持商务部长任上的强硬立场，那么一旦中美经贸摩擦加剧，骆家辉熟稔两国政商的优势仍难以完全发挥出来。结构性矛盾冲突不会因此减少。
    更重要的是，目前中美关系面临更全宏观层面的、全局性的调适。在美国高调重返东北亚和东南亚之后，中美的安全战略正在迅速增加。作为一线外交协调者，骆家辉有义务减轻中美在安全事务上的不信任感，为中美在东亚安全格局中的互信共存创造条件。然而，这似乎并非骆家辉所长。他是一个能够切实贯彻奥巴马出口战略，特别是对华出口战略的人选，但是不是推进中美安全战略建设的人选，尚需观察。
    中美两国的结构性矛盾和越来越突出的战略互信问题，不是华裔出身的骆家辉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说到底，要看美国政府对华全盘战略具有什么样的思路，是否愿意主动调整。从这个角度说，骆家辉的空间并不多。他可以被看做是商务专家，被看做是中美关系层级高的象征，但是说到底，他不是掌管中美关系钥匙的人。他只是执行者，而不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