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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姜拾荣 张智 南昌、北京报道

   看到刘献林的时候，他正一筹莫展。
    眼看10月又过去了，一分钱没有要到。这个中国中铁旗下的中铁山桥集团有限公司的江西区域销售负责人，现在几乎成了专职要债人。他告诉《华夏时报》记者，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回南昌铁路局拖欠公司的近9000万货款。其中有一笔货款，到现在已经拖欠了18个月。
    不过，这样简单的任务却不太好完成。和其他上门要债的公司一样，南昌铁路局财务处给刘献林的就是两个字：没钱！
    没钱也让铁路局内部怨声载道。“铁路局拨付到材料供应段的货款远远不够支付，只能想办法应付各类来催款的供应商。”一位工作人员表示。
    铁路资金紧张，早已不是秘密。今年以来，全国多地发生拖欠铁路建设工人工资的事件，七成以上在建铁路因为缺乏资金而停建。火上浇油的是，接近年关，大多数企业都要进行年关轧账，清催应收货款变成头等大事。按照往年惯例，供应商年底扎堆要债的高峰很快就会到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发债顺利、资金压力暂缓的铁道部11月3日宣布，将于11月20日之前，把筹措到的资金拨付到各建设单位，以保证在建铁路项目的连续施工。
    刘献林们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曾经的香饽饽
    位于南昌市青山北路的李家庄钢材市场，曾经是南昌市最大的省级钢材市场。当记者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因为政府规划搬迁，虽然还有交易但是生意已然大不如前。
    在这个已然有些沧桑和破败的钢材市场里，仍然流传着有些大佬当年和南昌铁路局合作而成功的经典故事，黄金龙就是有这样传奇色彩的钢材老板之一。回想起当年和铁路合作钢材的事情，黄不禁还有些得意。
    在当年的李家庄钢材市场，那可不是每一个做钢材的都有机会和铁路合作，能成为南昌铁路局的供应商那是实力的象征。
    除了量大以外，铁路采购的优势还在于长期稳定和利润高。据黄金龙回忆，在当时李家庄市场销售一吨钢材只能赚几十块钱的时候，给铁路供应钢材就有数百元的利润。不过在付款方面，延时付款就成为绕不过去的现实，毕竟铁路局对于大供应商抬高价格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按照黄金龙的说法，这种默契存在了很多年。
物是人非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种“默契”在今天会给供应商带来如此大的压力。
    “不能说讨债，只能说催款。”刘献林在采访中反复纠正记者的说法。据刘献林介绍，每次去催款都要排队。特别是接近年关，清催应收货款都是现在的头等大事。一些小的企业基本上现在只干一件事，就是催款。而大企业做得多、压得多，压力也就更大。
    部分供应商为避开年底扎堆要债，已然开始加大催款的力度。一位给南昌铁路局供应板材的老板告诉本报记者，他现在每天都去铁路局转一圈，就是希望能早点结款，而这也是大多数供应商的想法。
    据了解，目前在全国和铁路做生意的有专业和通用两类。作为老“三桥”之一的中国中铁集团是专业和铁路打交道的单位，他们不敢公开得罪任何一个铁路局，他们生产的产品只能卖给铁路局，即便暂时无钱可付，他们也只能赔好话，只能等待。而与专业类不同的是，通用类的供应商则很灵活，所提供的产品多为社会上通用的产品和器材，如果你铁路不要，还可以卖给别处。之所以卖给铁路就是因为这个生意靠得住、利润足、付款硬。
    而现在，铁路采购的信誉好、利润高的优势随着铁路财务的危机正渐渐消失。
    “现在铁路的采购业务越来越难做！”南昌铁路局材料供应段一位采购业务人员向本报记者抱怨，“每个月铁路局拨付到材料供应段的货款远远不够支付，每天都应付各类来催款的供应商。”
    铁路局也有自己的难处。根据铁道部发布的财务报告，铁道部欠36家与高铁相关的上市公司2491亿元。
    “能分到多少钱，其实铁路局也没数。”一位内部人士表示。而此时，铁路局花钱大项也越来越多。比如除了对供应商的还款之外，铁路工人的新制服也将要发放。新制服包括春秋装、冬装各一套，衬衫数件，夏裤（裙）两条，还有领带、帽子等。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制服费用无需员工自己掏钱，由铁路局承担。仅南昌铁路局，就有9万名员工需要换发新制服。